69 报仇的节奏

胡有文当然不会看不出家瑞的心思。突然大吼道：“吃这么点苦就受不了了？你他娘真是个孬种。我还就纳闷了，你是怎么把哈桑 阿卜杜拉带回来的，敢情是人家高举双手乖乖跟着你走；还有那些吓唬人的特种兵，都是碰巧撞到你的枪口上的吧。你他娘就是走了狗屎运，捡了这么大一便宜。一拳就把你的原形打出来了。”

家瑞心中腾地蹿起一股无名火。狗日的，敢羞辱老子。你他娘活腻了。老子吃了多少苦，动了多少脑筋才将哈桑带回来的。你居然敢说是走了狗屎运，士可杀不可辱，老子跟你拼了。莫大的羞辱使家瑞产生了一种决绝，一种誓死捍卫尊严的狠劲。他大吼一声，拼尽全力展开反击。胡有文的进攻他不但不躲，反而迎上去，趁对方门户大开直捣黄龙。惊得胡有文急忙放弃进攻迅速回防。家瑞不管不顾，拳脚暴雨般朝胡有文袭去，颇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，逼得胡有文手忙脚乱。

胡有文毕竟是高手，很快稳住了阵脚，又开始了新一轮疾风暴雨的攻势。家瑞不再消极，将所学到的所有格斗技能全数展现出来。虽然依然被揍得东倒西歪，但好歹能全神贯注；守得艰苦，防得凶险，但他却还偶尔反击。虽然都被胡有文一一化解，但他仍一直在寻找对手的任何破绽。

终于，胡有文一个转身扫踢幅度过大，家瑞冒着被挂到的危险，不退反进，一个箭步贴上去，一记右勾拳结结实实地擂在胡有文的脸颊上。胡有文踉跄几步，差点跌倒。

吃了瘪，他不怒反笑。“这才对嘛。”

家瑞根本不想跟他废话，扑上去准备痛打落水狗，哪知正好中了胡有文的诱敌之计。被一个窝心脚踹飞出去，重重撞到墙上，顿时晕了过去。

胡有文缓缓走上前，欣慰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家瑞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小子，还不错。今后咱俩每天就这么玩，不把谁打晕就不停手。”说完，扛起家瑞出了训练室。

在走廊里正好遇上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刚强。刚强见到他俩一点也不吃惊，抬手看看手表，“十五分钟。”一脸极不满意的表情。那意思对家瑞只在胡有文面前坚持了十五分钟很不满意。

胡有文却有另外的看法。“虽然只坚持了这么点时间，但这小子还行。大多数新手在同比自己强大的高手过招时，往往陷入被动招架，甚至消极躲避的境地。这种心态就决定了其毫无逆转的可能；他不一样，居然还能在被打得狼狈不堪之时，伺机反击。虽然这样反而露出破绽，被我趁机打晕。但他的斗志和不服输的精神可堪造就啊。他这十五分钟要远远强过满场躲闪一味避战的一个小时。”

刚强点点头，“永不熄灭的斗志的确是一个特战队员最宝贵的素质。技术不好可以学，能力不高可以培养，有了这斗志，一切皆有可能；而丧失了斗志，哪怕是一个顶尖的高手，也如同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。”

胡有文怪笑着问道：“那我就照您的意思，每天这么招呼他？”

“注意别把他脑子打坏了，其余的随你。我希望他三个月格斗技术能达到队里的平均水平以上。”

胡有文一挺胸，差点把家瑞颠下来。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

刚强挥挥手，“快送他去医务室吧。”

胡有文把家瑞扛到医务室，值班医生惊讶地走过来。“怎么回事？出任务受了伤？我没听说有任务啊？”

胡有文抠抠头皮，答道：“训练时候出了点意外。”

值班医生看到家瑞满脸的新伤，大吃一惊。“你们搞什么训练，伤这么重？”

“格斗训练。”

值班医生严厉地说道：“哪有这样往死里练的？你们不怕出人命吗？”

胡有文吐吐舌头，当然不敢出卖队长。“我们下回注意。”

值班医生余怒未消，“要再发生这种情况，我就向大队长汇报。”

“是是。”

这时，家瑞苏醒过来，挣扎着要坐起来。

值班医生急忙按住他。

他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有人要偷袭自己，猛地一拳朝医生挥去。胡有文眼疾手快，一把将医生拉开。

拳头已碰到了鼻梁，值班医生的视野被家瑞的拳头完全占据了，魂都被吓飞了。

家瑞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偷袭的那个窝心脚上。睁着血红的双眼大吼道：“再来。狗日的，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你。”

胡有文尴尬地将浑身发抖的医生藏到身后，才大声说道：“训练结束。”

家瑞却不依不饶，“不行，老子挨了这么多打，一定要还回去。”

胡有文赶紧说道：“这是在医务室，你差点把医生打了。”

家瑞定睛一看，才看到藏在胡有文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医生，赶忙连声道歉。

医生本来对家瑞被老兵虐待怀着深深的同情，这会儿终于看明白，那是他自找的。见他身体不像有什么大碍。指着大门，严厉地命令道：“你们俩都给我出去。你们就只管瞎闹吧。反正出了人命我可不负责。”

家瑞和胡有文见势不妙，赶紧陪起笑脸，但医生根本不领情。对家瑞的攻击依然心有余悸，夜里只怕要做噩梦了。

胡有文刚将家瑞拽出医务室，家瑞就要在走廊上接着打。胡有文赶忙拦住。“在这儿可不行。砸坏东西咱还得陪。要不明天咱还是训练场。”

家瑞咬牙切齿道：“你要敢不来，你就是孙子。”

胡有文心说谁揍的谁呀？想挨揍还不容易？“一言为定。”说归说，他从心眼里佩服家瑞这种不服输的劲头。

到了饭点，家瑞端着饭盘，躲开喜欢边吃边聊的战友，找了张无人的桌子，一边狠狠往嘴里扒着饭，一边在脑子里仔细复盘今天的这场“特训”。

刚开始对“敌情”估计严重不足，没料到胡有文上来就使出重手；接着又被打得毫无还手余地，内心崩溃，产生了放弃的想法，结果只能是被虐得更惨；等自己终于重燃斗志，才总算打出了像样的几个回合；结果却又过于急躁冒进，才导致了最终的失败。如果从一开始就把特训当做与敌人的生死搏斗认真对待，始终保持顽强的斗志，胆大心细，冷静从容地与对方周旋，至少结果不致于那么难看。